我記得三個月前第一次看《我是許涼涼》的書稿,
只稍微看了其中一篇短篇,我就知道我會喜歡這樣的筆法。

那種用著冷冽的方式闡述著實際上暴烈的情感。
如邱妙津,如黃碧雲,亦如李維菁。

這一定是某種自我投射吧,我想。
外表看起來冷酷的我,對多數人總是無感的我,
面對愛情總是

以飛蛾撲火的姿態,耗盡所有的心力,全神貫注,義無反顧,
直到撕心裂肺,靈魂掏空。

我是以這樣的強度,卻偽裝成淡然的方式,在愛。

於是《我是許涼涼》讓我有許多共鳴。
正如《蒙馬特遺書》或《血卡門》。


「我當時不知道原來人因為害怕孤單到可以沒有尊嚴的程度。」

人啊,不是只有在害怕孤單才會到可以沒有尊嚴的程度;
你有沒有嘗試過愛一個人,深刻到沒有自己,沒有尊嚴的地步?

朋友說他看《蒙馬特遺書》並沒有那種很痛苦的感受,
我只是微笑。

我要怎麼告訴他,其實他很幸福,沒有這麼用力去愛過一個人,
沒有愛一個人比愛自己更深,
沒有愛一個人愛到就算心都碎了,還是放不了手。

我要怎麼告訴他,這樣的經驗:
世界不斷碎裂、碎裂,再碎裂,
一切都在眼前崩解,
你沒有出路,也沒有光亮,
只能靜靜地環抱著自己,頭倚在膝蓋上,
等著疼痛過去,等著時間過去,等著一切過不去的終究成為過去。


許涼涼裡有許多的前女友,
而我其實是很少意識到前女友的。

對我而言,只有現任女友,
大概是當第三者已經當到麻痺到忘了有時候現任女友是我,而不是別人。

然後,我也成為前女友。


只不過是,一只照片上的舊回憶罷了。


那些隱藏在文字下慌亂的、狼狽的、耽溺的,所有的一切,
必然是經歷過的滄桑。
這麼深刻,這麼無奈,卻依然義無反顧。

即便愛得這麼濃烈深沈,同時又冷靜清明。
一方面這樣狂戀著一個人,一方面卻又意識到兩個人的盡頭。
我不知道在這樣看得太清楚的狀態,究竟是你糟蹋我比較殘忍,
還是我明明知道你在糟蹋我卻放不了手比較殘忍。


我在推薦《我是許涼涼》的短文中寫著:
「愛情,從來都是最經典的主題,
我們迷戀愛情也消費愛情,珍藏愛情卻也割捨愛情。
談論書寫拍攝愛情的方式有很多,甜膩的暴烈的浪漫的多情的溫柔的,
而我偏好冷冽的筆法陳述濃烈的情感。
李維菁的筆觸是冷調的火,用著近乎冷酷的方式寫著深濃且耽溺的愛情,
彷彿即便在繾綣狂熱的愛中依舊保有一絲清明,清明到近乎殘忍:
我愛你的同時我也不愛你,我與時光答辯、與你答辯,也與愛答辯。」

其實我想說的是,誰是許涼涼?
或許我們都是許涼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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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urplemoon4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